要過年了,我和弟弟相約回趟老家。每次回家,心情總是矛盾著,想回去,又怕回去。
從小生活過的地方,那里有太多回憶。每次回家的路上總幻想著,進入村口就能聽到雞鳴狗叫該多好,如果能遇到兒時的玩伴那該多好,我們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上А?/p>
不知何時開始,村子如此寂靜。它如一個暮年的垂垂老者,寂靜的猶如一彎湖水,仿佛時間都處于靜止?fàn)顟B(tài),下過雪的山頂白茫茫一片,院子里的老樹在寒風(fēng)中屹立,倒像是一個忠誠的衛(wèi)士守護著母親的老土窯。四季輪回,樹干上的褶皺像老婦人的臉,溝溝壑壑?;臄〉脑郝潆s草叢生,只有院子里金色的玉米棒子顯示著有人居住。房檐下少了打鬧的孩子,心心念念的老窯洞,已經(jīng)沒了兒時的模樣,齊腰的雜草在風(fēng)中搖擺,斷墻擋不住冬日的寒風(fēng)。搖搖欲倒的門窗支撐著窗戶架子,土墻上年畫依舊在,只是沒了色彩,隱約能看到斷橋上的許仙和白娘子,打一把油紙傘。
站在老窯洞的灶臺前,仿佛又回到小時候,那時候吃飯時間,也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我們手里扒拉著飯,腳底下你踢我一腳,我推你一把,打鬧聲,哭泣聲,充滿小院。此刻用手摸摸灶臺,物是人非,灶臺依舊在只是少了溫度,墻角蜘蛛結(jié)了一張網(wǎng)。窄窄的土炕早已塌陷了下去,蘆葦編制的草席子也沒了蹤影,煤油燈下,母親納鞋底的大針在頭上劃個弧線,手起針落的瞬間永遠烙在記憶里。那時土炕真暖和,夢里的我們臉上蕩漾著笑意,可如今,荒敗的村子,閑置的窯洞,寥寥無幾的老人,守望著空曠的院落?;丶?,不為別的,只為看看那個院子。
崎嶇不平的山路彎彎繞繞,我抬頭望去,那個愛笑的老頭,故鄉(xiāng)的大山是他最后的歸宿。點燃的煙火,緩緩升起,耳聾的三叔是留守在故鄉(xiāng)的最后一個長輩,也是我們最大的牽掛,三叔也已經(jīng)步入暮年。憨厚的笑容,很像過世的爺爺,每次看到心酸難過又欣慰,心酸的是他一個人守望著故鄉(xiāng)的那幾口老磚窯,經(jīng)營著一個人的慘淡日子,我們每次回家還有家可以進,也是故鄉(xiāng)最后的念想。
故鄉(xiāng)就這樣越走越遠。
幾十年的歲月,一晃而過,偶爾回故鄉(xiāng),那些陳年舊事就會撲面而來,但時間把一切都改變了!分別前,三叔隔著車玻璃揮揮手,我隔著玻璃看三叔,下次回來,還有人迎我進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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