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寫點關于母親的感想,但是,一觸摸鍵盤,卻又不知道從何入手,總感覺自己稚嫩的筆端,生澀而干硬、膚淺的表達無法道盡母親一生的艱辛。
母親是位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在我的記憶里母親特別勤勞,在我還很小的時候,無論是上山砍柴還是下地干活,她的身上總背著我。下地干活的時候我在她的背上,背柴的時候我在她的懷里。我就像一盞微小燈苗,她用自己粗糙的雙手和博大的胸懷呵護著我,直到我七歲上小學的時候才逐漸離開了她的視線。
我的家鄉(xiāng)坐落在一個深深的山溝里,只有十來戶人家,周圍全是森林、草叢,半夜里經(jīng)常聽到野生動物的叫喚。十一歲之前,我離開村里的半徑不會超過兩公里。天晴的時候,站在山頂上可以看到高低不齊的山脈一直綿延到太陽落山的遠方。“出門一把斧,每天三塊五”,勤勞人從山里摘核桃、打板栗、挖草藥,這都可以換錢。要不是因為母親從小不認識字,吃了許多沒有文化的虧,也許我和哥哥就會沉醉于這片樹林,像父輩一樣埋頭這座深山之中,也不會那么用勁地讀書上學,母親也就不會為我們受那么多的罪。
因為我們不斷的上學,這個小心呵護我們的人,不得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離開她,越來越遠。為了賺錢供我和哥哥上學,父親常年外出打工,母親一到雨天天不亮就進入山林撿地軟,這一去她的衣服總要濕到脖子根,有時地軟太多,她就撿到天黑,肚子餓了就吃點自帶干糧,喝山泉水充饑。家里養(yǎng)的雞和雞蛋都拿來換錢,一個都舍不得吃,豬喂肥了,全賣掉,那是我和哥哥的學費,母親怎么也想不到農(nóng)民供兩個學生讀書要那么高的成本!但她從不服輸,像魔術(shù)師那樣從地里變出土豆、南瓜、玉米、小麥、蕎麥、高粱,凡是能換錢的農(nóng)產(chǎn)品她都賣過,一分一分的掙,十元、十元的給我們積攢,母親用那雙干癟的手把我和哥哥拉扯成人,母親在貧窮年代對我和哥哥付出得太多,她把生活中最幸福、最溫馨的時光默默地給了我們,而自己走過的卻是一段艱難苦澀的路程,伴隨她的只是些空虛和艱辛的歲月。
每每想到這些,我內(nèi)心深處就會涌出無盡的辛酸和歉疚,淚水不由涌滿眼眶,心中充滿了對母親的深深的敬意,總想為母親做點什么,盡一份孝子的責任,但上天給我機會時我卻沒有珍惜,我內(nèi)疚了整整13年。
原以為,母親會多陪我們一些時間,會伴我們多走一段人生路;原以為,母親身體好;原以為,我們還小,母親還沒有老……可是,母親突然地走了,就像一盞油盡的燈,靜靜地熄滅了……
母親47歲猝然長逝,在父親的身旁,突然暈倒,再也沒有醒過來。直到現(xiàn)在,我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母親下葬的那天是我19歲生日,在一場漂潑的大雨中她瘦弱的身體回歸了土地,我怕冰冷的雨水冷著她的身體,就在新堆的墳地上蓋了一層塑料布。漂泊的大雨,它把遠山全部籠罩,十米開外的草叢模糊不清,路不見了,到處都是渾濁的水,即使這鋪天大雨是全世界的淚,此刻也絲毫減輕不了我的悲。
我緊鎖心門,強凍情感,從此很少回家,生怕面對寬闊的水泥路,生怕空蕩蕩的故鄉(xiāng)再也沒有母親可喊。但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對母親的記憶,穿過歲月的城墻,一段一段清晰地再現(xiàn)。母親昔日點點滴滴的愛向我密集襲來,好像母親還在我身邊,在爐灶前給我做香噴噴的炒面,那種特別的香味一次次把我從夢中喊醒,我不愿睜開眼睛一邊回味一邊淚流滿面……
許多次,我坐在電腦前,想靜下心來,敲擊一些關于母親的文字,但是每次,都會被淚水打濕鍵盤。
我愛母親,我愛我慈祥、善良、勤勞的母親。母親的離去是我原本高傲的頭顱在現(xiàn)實中低了許多,總感自己生活在風雨漂泊的曠野。沒有母親的溫暖,沒有母親的呵護,漂泊到任何地方總是空虛相伴左右,那個嘮叨,那個牽掛,那個溫馨的繩索永遠隨著母親的離去隨風飄去,再也拽不回來了。
這些年,失去母親溫暖的我像斷線的風箏,我在狂風暴雨中搏擊,我在失愛中痛苦,在痛苦中思念母親給予的無法回報的恩惠,讓思念融進心底悲傷的河流,終成一生無法忘記的情感。
或許,所有的話語在母愛面前都是一個個冰冷的文字,唯有將這種愛銘記在心,并施恩于下一代,才能夠減輕自己心中的一點愧疚,也算是對她老人家的一種回報,內(nèi)心的一種救贖吧。(作者單位:鐵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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