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間富貴花
— —讀《納蘭容若詞傳》有感
“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碑斘易x到這句詩詞時,心里為之一動,幾個看似簡單的詞匯,卻透露出作者率真、高潔的品性,這其實也是作者一生真實的寫照。他就是清朝一代詞人納蘭容若,一位才華橫溢、遺世獨立的多情公子,后來被王國維贊譽為“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近日讀《納蘭容若詞傳》,既是歷史人物傳記,也是詩詞匯編。過去讀納蘭的詩詞不多,只是其中有名的幾首。這次有機會多讀他的詩詞,并和他本人的經歷和情感起伏聯(lián)系起來,感到詩詞更加鮮活豐滿,字字珠璣,句句動心,難免唏噓不已,情緒激昂,也想寫出幾句評價的話。

納蘭容若,也叫納蘭性德,是康熙年間重臣明珠的兒子,22歲考取進士,他不僅文化功底深厚,而且善于騎射。由于他文武雙全,被康熙帝看上,選到身邊,后升任為御前一等侍衛(wèi)。只是由于納蘭的詩詞太過有名,我們往往忽視了仕途上的成就。
讀詩詞,不僅要品文字的優(yōu)美,還要體會意境的絕妙。體會意境,當然少不了要深入了解作者當時的生活境遇和創(chuàng)作心境,這樣才能人詩合一,引起共鳴,美妙之處,無以言表。讀納蘭的詩詞更如此。
例如讀到“桃花羞作無情死,感激東風,吹落嬌紅,飛入窗間伴懊儂?!边@是納蘭得寒疾后,無緣殿試,在病榻上萬分懊悔時所作詩詞。
“明月多情應笑我,笑我如今。辜負春心,獨自閑行獨自吟?!奔{蘭當時欲迎娶江南名妓沈宛為妾,遭到家庭強烈反對,被迫分離,這是他思念沈宛所作。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墨香。當時只道是尋常。”“為伊判作夢中人,索向畫圖影里喚真真?!边@是納蘭悼念亡妻盧氏時悲傷所寫。
“一種蛾眉,下弦不似初弦好?!薄安恢问驴M懷抱,醒也無聊,醉也無聊,夢也何曾到謝橋?!奔{蘭續(xù)娶官氏后,并不上心,依舊懷念前妻盧氏,他在詞中隱晦表達。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薄案∩绱?,別多會少,不如莫遇?!边@是納蘭寫給友人的,抒發(fā)兄弟之情。
據(jù)說當年和珅把《紅樓夢》獻給乾隆帝,乾隆看后感慨說:這是寫明珠家事。有評論家常把納蘭當作賈寶玉,因為他倆不僅身世相似,更為相同的是“身居華林而獨被悲涼之霧。”同為御前侍衛(wèi),與納蘭共事多年的曹寅這樣評價納蘭詩詞:“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
人世間,離別圓缺,清白饞邪,這是人生常態(tài)。雖身居高位,但不屑權貴、不喜浮名的納蘭,在31歲風華正茂之時黯然離開了人間。沒有這樣的“富貴花”,人世間是否會少點浪漫凄苦?難道他只是天上的富貴花,不該流落在人間?
幸好文字的力量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納蘭的詩詞永遠流傳在了人間,人間盛開的“富貴花”引來陣陣清風:明凈雋秀,凄清婉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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