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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煤礦張英散文——老屋

發(fā)布時間：2018-05-28 15:19:46 作者：張英

老屋已然成了記憶中的院子。前院的杏樹，后院的枯井，散落于各個角落的“古董”，很多東西我并未掌握它們使用的精髓，那時年少的自己以“志在當(dāng)秀才”的高尚幌子手插褲兜地觀摩，少了接地氣的碰觸，卻不知何來的靈感讓諸多的感受至今縈繞。

風(fēng)箱

關(guān)中地區(qū)，無論平日里節(jié)氣耕作，還是建房筑灶，各家都大抵相同。通常是將風(fēng)箱安置在灶臺右側(cè)，方便取柴加薪。每年到了中秋前后，父親便將風(fēng)箱拖出來，換掉釘在風(fēng)板上滿是灰塵的黃麻紙，重新裝訂些新的上去，以便整個深冬都能很利索地使用。那時候，我往往把柴火塞滿灶膛，以為火焰會大一些，母親看到便說，“火心要空，人心要實。”然后教我把細碎的柴禾像浮萍似地鋪陳著，燃起烈焰。當(dāng)年我特別厭煩拉風(fēng)箱，也一直苦惱十回有九回都點不著火，今天卻將其當(dāng)成最值得回味的往事。那往事里還浮現(xiàn)著母親搟面時汗涔涔的額頭，夾雜著父親添滿水缸后濃烈的煙味兒。

涼皮鑼鑼

油潑辣子混合蒜汁澆在涼皮上的香味總是難以忘懷。記得母親通常在早飯后就開始揉面團，然后在清水里洗很久，直到淀粉與面筋分離，再擱置整整一個上午，才能拿沉淀后的面糊蒸涼皮。配有豆芽菜的涼皮面筋更是讓我滿足，去往學(xué)校喜歡獨自飛奔于林蔭小道，看路邊的油菜花簇擁著，以為連陽光都被染成金黃色，暖暖的。而如今，種類繁多的涼皮夾雜著不知名的添加劑倒是口味更好了，我也不再懷念母親純手工制作的容易沓到一起的涼皮，自不用說更是忘記去關(guān)心抽芽的麥子，忘記去關(guān)心做涼皮的糧食和蔬菜。到底還忘記了什么呢？

架子車

農(nóng)家的架子車非常實用，夏忙時用來拉麥子，秋收時又能裝運一筐筐的蘋果和梨子。而到了冬日里，就可以把鏟成堆的雪塊推著倒進門外的垃圾場。于我記憶最深刻的卻是父親拉著壓得瓷實的草垛從有著坡度的城外邁著自己獨有的疲憊卻滿是希望的步子漸漸清晰的瘦弱的背影，那時家里負擔(dān)重，老實憨厚樂觀的父親秉持勤儉持家的信念，硬是靠著下苦出力養(yǎng)奶牛讓我們無憂無慮，那些草垛是父親頂著烈日無數(shù)次彎腰挺身為奶牛攢的口糧，那浸滿父親汗?jié)n的架子車轅卻是他最為珍視的希望。父輩無悔的付出，讓那個時候不諳世事的我們不曾體驗日子的艱辛，倒是懷念有滋有味勞動的日子，懷念躺在靠近草垛的架子車上一邊看書一邊驅(qū)趕曬麥粒時趕來湊熱鬧的麻雀，卻不知不覺頭枕一本破舊的《收獲》雜志，睡著了。

后話

童年留在了遠離城市的地方，那里有著村莊，有著白馬和山岡，更有著安寧。

城市化是否就意味著進步，意味著我們的生活能夠更平和、更快樂、更清醒。

迫于現(xiàn)實境況，我們都不得不為生存奔波，追逐城市的影子。

依賴和執(zhí)迷于物質(zhì)，就無暇審視自己，哪怕警惕地望著城市盡頭的滾滾車塵。

歲月在野草叢生的田野里走失了。（作者單位：一號煤礦）